“浙江最年轻城市”运营近600天 基层治理走出新路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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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25日,龙港“镇改市”整整19个月。
当下,这座“浙江最年轻城市”不仅透出蓬勃气息——2020年地区生产总值达316.4亿元,增速列温州第四;更让人感受到一种“神奇”——机构数量和人员编制仅为同类县(市、区)的40%,县域要做的工作却一项不少;不设乡镇、街道,但镇街该有的职能照常运转;所有村民就地市民化,两种身份可以“无缝”切换。
为改革而生,因改革而兴。龙港还肩负一项重要使命——探索小城市基层治理新路径。
近600个日夜过去,龙港改革取得了哪些进展?还有哪些难题待突破?记者和浙江大学社会治理研究院、浙江大学城市治理研究所的专家来到龙港,问道“治理”。
破解大部制“人少事多”难题
模块化管理、一枚印章管审批
一枚硬币有两面,实行“大部制”改革的龙港,同样要面对“两面”:一面是机关单位内部趋向统一、精简、高效,另一面则是对上衔接过程中,遇到“人少事多”的无奈。
“我们局48名干部,要对应温州市8个局、97个处室,平均一名干部要对应上级2到3个处室。”龙港市经济发展局局长温从明说。
事实上,这是龙港市党政机构普遍面临的挑战——“人少事多”的矛盾日益显现。
“大部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高效率,也只有高效率,才能解决‘人少事多’的矛盾。”龙港市委组织部部长潘健说。
一种全新的机构运作方式——大部制模块化管理,正在龙港稳步推进,推动管理和服务从大融合走向精细化,成为破题关键。
以服务企业为例,所谓“模块化”,对上,由一个科室对应上面一个机关局,变成一个模块对应上面多部门的一类业务;对下,由多科室对应一个企业的多个业务,转向一个模块对应一个企业的多种业务,覆盖企业全生命周期。“比如规上工业企业找产业发展模块,规下工业企业找培育发展模块,就能办理企业所有的相关事项。”温从明举例说。
在龙港市农业农村局,原先“8个科室+2个直属单位”的格局,被27个工作模块所取代。由于水利专业的“底子”,原局办公室办事员陈得生,被任命为水资源水保模块负责人,拥有非重大业务决策权、重大业务建议权以及跨层级汇报权。有了展示能力的新平台,他干劲满满。
“模块化的效果,相当于我们局的科室负责人从10名增加到了27名。”龙港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高友杰说,模块化有效破解“一对多”问题,还增加了机构内部的扁平化程序,提升了工作效能。
如果说“模块化”把职能部门的运作效率发挥到较大,那么“一枚印章管审批”改革,则把审批的集成高效做到“优质”。
最近,温州银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刘华成拿到了施工证。“从拿地到拿施工证只用了58天,以往起码要3个月。”刘华成说,对房地产开发公司来说,效率就是红利。
这份“红利”,正是得益于龙港“一枚印章管审批”改革。作为集中行政许可权改革省级试点,龙港将分散的1129项行政许可审批事项,集中划转至市行政审批局,实现全省排名前列全领域“一枚印章管审批”,并通过流程再造压缩审批时间50%。
“这体现了一种整体性政府理念。”浙江工商大学校长、浙江大学社会治理研究院院长郁建兴认为,以往通过物理整合等方式才能实现的整体性治理,在数字时代完全可以通过流程再造和数字技术来实现。龙港市要推动改革发展,关键是要坚持整体性原则,在服务群众、服务企业、服务社会的实际效果上下功夫、多创新。
消失的片区和新生的社区联合党委
建立“三位一体”治理架构
两个月前,林大阔的身份还是白沙片区党工委书记。不过现在,他是白沙排名前列社区联合党委书记。
头衔的变化,意味着经历变革。
今年3月,龙港在全市成立26个社区联合党委,同时对应成立26个社区联勤工作站和社区综合服务中心。而在设市之初就设立的9个片区,在运行了1年多后被取消。
这次大刀阔斧的改革,再次显示出龙港实行市直管社区的决心。
龙港的“新”,其中之一就是不设乡镇街道,由市直管社区。在这里,社区党组织书记可以直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。这听起来很新鲜,背后是龙港按照扁平化要求,实行新型“市-社区”二级基层治理模式。
尽管2019年行政村规模调整后,全市199个村居缩减至102个村社,公共服务需求仍然量大面广,市直管“鞭长莫及”。于是,片区应运而生。
龙港市基层治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金珍敏介绍,龙港把村社划分成9大片区,设立相应的片区党工委,每个片区党工委又对应一个片区社会服务综合体。不同于街道办事处,片区不是一个行政层级,市级部门力量下沉到片区,更好地履行管理职能,就近服务群众和基层。
“撤镇设市以来,9个片区党工委在抓改革、强治理、攻项目、优环境、促稳定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。”龙港市委书记郑建忠表示,但从实际运作看,仍然存在一定的层级和乡镇、街道的影子。
小修小补,还是推倒重来?问题的答案,考验改革者的魄力。
经过充分论证,龙港市最终撤销片区、组建社区联合党委。用郑建忠的话来说,这正是在改革进程中不断发现问题、通过创新举措来解决问题的体现。
眼下,社区联合党委、社区联勤工作站和社区综合服务中心“三位一体”的机制,使服务更加贴近群众,响应更加及时,处置更加高效。
这方面,林大阔感触不少。这段时间,他正处置一起小区安置房建设纠纷,主动沟通对接自然资源和规划局、行政审批局、社区和房屋开发商等。“之前片区党工委分3个网格,有3名治理专员,我主要负责统一协调。但现在,我也是治理专员,也要直接为老百姓服务。”
另一个明显的改变是,社区联合党委、社区联勤工作站和社区综合服务中心就在社区办公。
湖前第二社区联勤工作站就设在下垟郑社区办公楼里。记者看到,工作人员各司其职、忙而不乱。湖前第二社区联合党委副书记周锡礼介绍,工作站由市综合行政执法局、公安局、市场监督管理局等机关干部和社工等合署办公,“比如要检查违法占道经营情况,大家开个碰头会,15分钟内就能拉出一支队伍上街巡查。”
市直管社区,如何更高效进行治理、提供公共服务?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、浙江大学城市治理研究所所长吴结兵认为,从政府治理角度,要根据人口规模和服务半径科学设置基层治理单元,实现便捷的公共服务和有效的执法监督。
正是基于此,成立社区联合党委前,龙港市做了充分考量,以建成区3万至4万常住人口、非建成区1万至2万常住人口为服务半径,将辖区划分为26个基层治理单元,建立“三位一体”的治理架构。
一面深挖内涵,一面拓展外延。龙港市通过政府职能向社会转移,更好地服务群众和企业。按照“政府可转移、社会力量可承接”原则,龙港市梳理建立政府职能转移清单154项,把环保管家、城市管家、安全管家、田园管家等76项首批事项有序转移给行业协会、社团组织等社会力量,加速政府转型、瘦身、提效,打造县域“多元共治”的龙港模式。
一张智网管全域
数字化让农民城迈向现代城
15个党政机构、1个群团部门,机构数量和人员编制仅为同类县(市、区)的40%,还不设乡镇街道,要管好近184平方公里、48.5万常住人口。这在以往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但现在,一切皆有可能。
无论是立足系统集成的大部制,还是力争高效协同的扁平化,在以往看来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,正是有了整体智治的数字化改革作支撑,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,一切显得水到渠成。
“龙港的改革遇到了数字化时代,数字化改革是解决龙港改革问题的必然路径。”郑建忠说。
龙港在温州率先实施“一张智网管全域”改革,打造龙港城市大脑,数字赋能社会治理。
在城市大脑的数字大屏前,总体态势、城市管理、公共安全、经济发展的各项数据时时跳动、一目了然。城市大脑目前构建起8大支撑体系和X个领域应用,汇集2500余万条数据。
依托龙港市政务客厅,龙港通过提高网办、掌办效率,结合线上线下使政务网格化。对当地老百姓来说,以前90%以上的个人事项可以在片区解决,现在90%以上的个人事项真正在社区解决。
惊喜不止于此。
华中社区距离龙港城区10余公里,是一个有3000余人口的社区。这里有物流园区、驾校,有300亩农业生态观光园、700亩美丽田园、447亩滩涂等,可谓“家大业大”,与8名网格员的数量形成鲜明对比。
但自从有了一块“大屏幕”,人手不足的问题迎刃而解。
这块大屏幕叫华中智慧社区系统,涵盖了高空巡检、水质监测、危房监控、智能垃圾桶、智慧农业、网格联动等9大功能模块。
“路边有桂花树倾倒,请前去查看。”日前,工作人员卢婉珍打开网格联动模块,点击发起视频会议告知就近网格员郑莉莉。郑莉莉在手机上收到“派单”后,立即实地查看,重新栽种好桂花树。半小时后,系统收到了她上传的办结信息。
而点开危房监控模块,每一栋危房都在监测之中。在华中社区振华路有一栋砖木结构的老房,70余岁的黄张兰独自居住。在老人客厅的墙壁上,装了一个小黑盒子,一旦倾斜度异常,立即向系统发送警报。“有了这个东西,子女放心,我也安心。”黄张兰说,等社区里新一批集聚房建好后,她就搬去新房里住,现在这个小盒子就是她的“护身符”。
华中社区党总支书记冯亦科说,社区正打造高效便捷、全面覆盖的智慧应用服务体系,实现基层治理信息“人、房、企、物”的全覆盖。
“龙港以数字化改革为‘一号工程’,差别化推进智慧社区建设,拓展托幼养老、消防安全、出租房管理等基层治理一体化场景应用系统,形成更精准的信息闭环应用。”郑建忠说。
郁建兴认为,数字化改革是解决大部制、扁平化面临问题的关键,也是解决行政审批、综合行政执法等社会治理问题的关键,“通过平台化政府的各种应用场景,龙港在直接向社区、民众提供公共服务上大有可为。”
而今,龙港的目标已然明晰:全面推进数字化改革先行先试,全力打造业务价值高、综合集成强、具有龙港辨识度的十大特色应用场景,加快建设成为整体智治示范区。
龙港的未来,未来的龙港,值得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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